[图舍里_孙维梓_译] 万无一失的《系统》
万无一失的《系统》
1993 第1期 - 科幻之窗
图舍里 孙维梓 译
昨夜，某个小偷把有关这个系统的事情悄悄透露给他。此刻平基正盯住电话机想入非非，最后才决然地拨了号码。
“请问贵干?”一个甜蜜的女声接了电话。
“我想商量点事，能见个面吗?”
“您正在和‘万无一失系统’的电脑打交道，请直接说说问题的实质和您的姓名住址。”
平基有点泄气，但又为对方的开门见山和务实精神所打动，就作了番自我介绍。
“是皮捷尔・威廉士先生?”那女声又重问一遍，“绰号叫平基，对吗?”我们将根据您所要求的形式及规模提供一个行动计划，并推荐合适的助手。为此，我们将收取您获得总数的百分之五作酬金，寄往的地点会随后通知，要注意的――是在行动以前付清。如果行动成功了，我们还要再收百分之五，我们计划的成功率一般为86％，您同意以上条件吗?”
“行!”平基答说，“我打算抢劫一家银行的分理处，弄上二万到三万块钱。”
“请等一分钟，”那声音说，后来又接着说，“我们同意接受您的委托。您需要两名助手，我们推荐：尼尔・达恩利，外号金刚，可以由他来对付挺有把握的。难道真能万无一失?
星期一平基果然在邮局拿到一个密封的沉甸甸的包件。信中通知他需预付三万元的5％即一千五百元，而且付给每位助手的一千元，按照规矩也应由他本人来负担。信中还通知了能找到助手们的地方：金刚常在“土星”酒吧间，而伶俐的凯特则在一家汽车服务站。
尼尔・达恩利是个两米高的大个子，有一张傻乎乎近乎温厚的脸，
平基不太乐意地肯定了这一点，因为他并不喜欢这个诨名。
“劳驾，现在请报上自己的前科。您当然知道，我们是会稽查这一切的。”
平基不由得对它肃然起敬，这个系统还真不含糊，于是平基如实讲了他何时何故被捕入狱，在何处服刑期满。
“劳驾，请再回想一下在缅因州监狱是和谁同室的，当时的监狱长是谁?”
平基记得不太清楚，有些姓名他实在说不准确，好在对方并没有为此过份苛求。
“现在请把您的要求告诉我们，银行职员及顾客，还有凯特・琳达，绰号是伶俐的凯特，由她提供汽车并驾驶。他们俩人乐于合作，你有拒绝他俩的理由吗?也许您本来就没有同伙?”
“让娘儿们来当司机?”平基本想提出异议，但又一想……他眼下不就正在和娘儿们打交道吗?他又改口说没有意见。
“这样的话，请您下周一去一趟所在地的邮局，在一个标明‘存局待领’的信封里，您将收到一份具有全部细节的行动计划和一张收费单。”
平基放下听筒，思忖再三。他难以置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一帆风顺，他们所索取的价码并不太高，又似乎不过平基能想象出金刚戴上面罩后的模样，那肯定足以吓唬住一打银行职员和顾客。他俩很快就达成协议：先付四百元，成功后再付给这个数。
当别人把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整洁的姑娘指给他看时，平基相当吃惊。她看上去就象是个乖女孩，是那种从来不会在大街上嚼口香糖，也不会惹爸爸生气的姑娘。但在和她交谈半小时后，平基放心了。凯特早已成熟，就连他这个四十岁的人也不得不为之心服，总之他预付给她六百元――这已是他最后一点钱中的一部分了。
当平基再次正儿八经地研究系统的建议时，他发现还得有一些零星花销，要花去一百元。
现在再设法去弄钱已来不及了，会延误整个计划。他想能不能先少付点钱给系统呢?于是再次拨动那个号码，没人来接。平基并不奇怪，如果由他自己来领导这种企业的话，他也会经常变动地址和电话的。
他无计可施，决定向指定的地点寄去一千元，并通知说其余的五百元要晚些寄。随后他还想起晚上还有个约会，结果只寄了八百元。不过他保证说一定会全部付清，哪怕行动失败也照付不误。
在行动的前一天，他完全按照计划作了充分准备：去银行分理处探了路，熟悉了环境，对出入道路作上标记。晚上他相当疲倦，但还是按照计划又去了金刚那儿，俩人反复商量直到深夜。
这个系统办事真有点万无一失的味儿。按规定这伙暴徒应在11：27出现在分理处，但偏巧在11：25他们的汽车遇上了警察的巡逻车，金刚不由得紧张得俯下了身子，平基冷静地提醒他说：“沉着点，他们刚从银行那个方向驶来，这样我们行动只会更加安全……”
“别磨蹭了，”伶俐的凯特警告说，“我今天还有别的活儿呐。”她把汽车准时停在了入口处。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一见到金刚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所有的银行职员都乖乖地蜷伏在地板上唯唯诺诺，出纳员吓得僵直并举起双手。平基走近取款的小窗口，按计划上的指示，不声不响地递进了一个食品袋。计划上还告诫说，切忌慌张，一定要沉住气，在分理处谁也不会为了这笔为数不大的金额而甘冒杀身之祸的。
只见出纳员慌手慌脚地把钱塞满袋子，重新递出窗口又举起了双手。平基点点头，平静地往门口退去，金刚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刚坐进汽车，凯特立即启动，转上两个弯以后，她降低了速度，小心翼翼地驾车前进。街上并不拥挤，看来系统可能已从交通管理处的计算机那里预知了这是一天中的最佳时机。
他们很快又换乘了另一辆汽车。当凯特把他们送到这个城市的另一端时，平基已清点完了战果：正好是三万元，他付给了每人应得的份额，让他们都下了车并分了手。伶俐的凯特忙着要去赶今天的另一场“任务”，而金刚也急不可耐地要去“土星”酒吧喝个痛快。
平基从容地叫了出租车，驶往他用史密特的假名在前天租下的房子，这一切也都是系统的安排。
现在他可以完成行动中的最后一步――付清系统的全部费用。他已决定绝不吝啬小气，这是做他这种买卖应有的风度。
平基躺在沙发上盘算起来：十年前正是电脑使他这个熟练的会计失了业，想不到今天依然是电脑助了他一臂之力!他想，如果省着点过，这笔钱大约可以维持三年两载的。也许再来干上一次?不，谁知道系统还愿不愿意再接受他这种小买卖?还是象以前那样消声匿迹的好……当前首要的任务是带上二千二百元上邮局，去完成自己对系统应尽的义务!
但这时只听得砰然一声，房门大门，一个带着面罩的人冲入房内，他用带消声器的手枪指着平基：
“识相点!这可是上了子弹的!”匪徒咆哮着说，“赶快把钱交出来!”
随着轻微的“拍拍”响声，沙发靠背上顿时出现了圆圆的弹孔。这是最有说服力的语言，平基无可奈何地交出了钱袋。
门外又出现一个戴面具的女匪，从身材上平基一眼就认出她是凯特，同时她也用难以形容的惊愕眼光注视着他，迅速摘去了面具。
“哦，非常抱歉!我事先并不知道来找的是谁，但公事得公办。”
“你们是熟人吗?”原先那匪徒取过了钱袋，“难道是系统在开玩笑?不过我可知道计算机是从来没有幽默感的……”
“什么?”平基喊道，“你也是……打系统那儿来的?但我根本没打算失信……我们不能来点商量吗?而且，难道你不怕将来系统也这样来对付你吗?”
“对我?”匪徒奇怪地说，“为什么?要知道‘万无一失的系统’是最讲信用的。你一定违背了它的规矩，没有做到应做的一切……”匪徒转身和女伴一齐走了。
“但愿你们也尝到我的滋味!”平基吼叫道．
这时陌生人在门边停住了脚步。
“绝不会出这种事!”匪徒用教训的口吻说，“我已经把该预先付的全部付清了!”
然后他请伶俐的凯特走在了前头，拎着钱袋大摇大摆地跟了出去。
图 邹萍